蕭桉喊著他, 聲音放得很軟，像抱著他管他要糖似的。

賀垣發現了，自己很喜歡聽蕭桉喊“哥”。

他稍微松開蕭桉一點兒, 去看對方臉上的表情, 蕭桉眼睛竟然真有些兒紅。

“你看上去像要哭了。”賀垣沒忍住笑了，“有這麽嚴重嗎？”

笑完了，賀垣就低下頭去，十分笨拙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。

賀垣不懂技巧, 但是這樣的觸碰讓他覺得愉悅，因為他只跟蕭桉做這種事，這個行為是特殊的。

“哥, 你這樣太過分了。”蕭桉整個人都發燙，還維持著擁抱的姿勢：“親我是什麽意思, 你會親特殊的朋友嗎。”

賀垣楞了楞，想起這是他先前說過的話。

他說蕭桉是他最特殊的一個朋友, 這話恐怕給了蕭桉不小的刺激。

“不會。”賀垣現出稍微有些兒抱歉的神情, 而後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，說：“男朋友要怎麽當？我還沒當過。”

“我也沒。”蕭桉看著他, 已經克制不住顯露出高興了，“我們可以…慢慢探索一下。”

蕭桉說完就笑了, 賀垣也笑了。在這個時刻，他們都覺得對方可愛爆了。

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。

他倆的這層關系確定得很突然, 賀垣略微有回不過神的感覺, 跟蕭桉並肩坐在一起，將播到一半的電影看完了。

因為是中途才開始看的，他們都對電影劇情半懂不懂的，也不知道究竟看了什麽。

“要去我房裏看看嗎？”結尾出字幕時, 蕭桉忽然說。

“看什麽？”賀垣很少有這種時候，蕭桉一跟他說話他就想笑，覺得自己像不太聰明。

“看很漂亮的東西。”蕭桉將投影儀關了，起身，想了想朝他伸了個手：“我想和男朋友牽手。”

這記直球差點兒沒把賀垣打暈，但賀垣覺得要實現男朋友的願望，便拉上了蕭桉的手。

男生的手都很大，不同於嘴唇的柔軟，他們的手是相對粗糙的，但牽起來很有力量。

牽手是挺開心的，不過在家裏牽著手走就很奇怪。

“不像男朋友，像幼兒園小朋友。”賀垣禁不住說了實話。

他們經過鳥籠，安安鳥還不知道它的倆主人好上了，興奮地大叫起來，吵著要出籠。

“就知道打擾我。”蕭桉挺無奈的，還是把安安鳥放了出來，一起帶進房間。

賀垣搬進來一個月，還是第一次進蕭桉房間。

裏邊空間很大，布置得很舒適，可以用來靠著躺著的家具不少，其中就有賀垣買的那張布藝軟沙發。

“我們把…燈一關。”蕭桉將房間燈啪地熄滅了。

安安鳥即刻受驚，害怕地叫了起來，它適應黑暗的速度很慢，賀垣已經握著它了，它依然嚇得不停叨賀垣手指。

“它怕黑。”賀垣說，“怎麽突然關燈？”

“小笨鳥，是你自己鬧著要跟進來的。”蕭桉松開賀垣的手，向前走去，只手拉開了房間裏的窗簾。

外邊的光透了進來，安安鳥感受到光亮，叫聲漸低，從賀垣手心裏探出了腦袋。

蕭桉的房間裏裝了塊很大的落地窗，向外看去視野開闊，沒有任何的高樓阻擋。

江河與亮著燈的橋梁在遠處，近處只有淡淡的月光，勉強足夠照亮大半個房間。

“坐。”蕭桉拖過來一張薄被。

地上鋪著很舒服柔軟的地毯，兩個人便背靠著床坐在了地上，薄被搭在他們腿上，安安鳥在薄被上踩來踩去，覺得好玩兒。

“我睡不著的時候，經常坐這裏看月亮，反正沒別人能看見我。”蕭桉轉過臉來，“景色怎樣？”

“很不錯。”賀垣說，“有種離城市很遠的感覺。”

蕭桉笑起來，沒說話，隔了會兒挨過來，拿肩膀撞了賀垣一下。

賀垣也撞了他一下，他倆好像以前就對這種小動作樂此不疲。

“幹什麽？”賀垣又挨了一下，終於想知道蕭桉這個舉動的意義了。

“沒有，我就是有點兒太興奮了。”蕭桉繼續輕輕撞他，“我昨晚坐在這裏，還在想你要是拒絕我了，會不會搬出去。”

“為什麽覺得我會拒絕你？”賀垣看著他，“你自己回想一下，我什麽時候拒絕過你。”

蕭桉一想，發現還真幾乎沒有。

總是蕭桉提議什麽，賀垣就跟著去做了。但如果同樣的提議由別人說出口，賀垣基本上都是會拒絕的。

賀垣太過遲鈍，以至於他從沒意識到，在長時間與蕭桉的相處中，自己一直將對方擺在特殊對待的位置上。

“我沒覺得你會喜歡我。”蕭桉低聲說，“你喜歡建築，有自己專註的目標，我以為你會喜歡上個…特別優秀的人。”

賀垣聽見這句皺了皺眉，他沒想到蕭桉是這麽想的。

“優秀的人值得我敬佩，但不代表我會喜歡。”賀垣說。

看蕭桉依然悶悶的，賀垣又補充道：“而且，你挺好的。”

可能現在是迷茫了點兒，但在賀垣看來，蕭桉的時間還有很多，足夠讓他找到真正想做的事情。

蕭桉沈默地看了他一會兒，而後認真道：“哥，我會努力的。”

“慢慢來，不急。”賀垣說。

蕭桉點了個頭，兩個人看著對方，又很自然地互相親了上去。

親吻這件事一旦進行到第三次，他們就都試圖尋找一些新的親法。

蕭桉很輕地啜住了賀垣的唇珠，試著拖拽了一下。賀垣便一手撐在地毯上，大半個身子探到蕭桉身前，用同樣的方式回吻他。

安安鳥已經挑了塊舒服地兒睡了，留他們兩個繼續悄悄廝磨。

房裏很安靜，他們的親吻也沒什麽聲兒，仿佛十分平靜而克制，直到蕭桉不慎碰到了滾燙的什麽。

可能是有光線晦暗打掩護，兩人都沒太尷尬，反而一起很輕地笑了聲。

“笑什麽，你沒有嗎。”賀垣抿了抿唇，竟然大著膽子拿手背蹭了對方。

蕭桉不愧是十九歲，一激就起，反應很快。

“我以為摸到了安安。”蕭桉紅著耳朵，說完就忍不住瞎哼了一聲。

賀垣覺得手背都要濕了，幹脆將手翻了過來，在他耳邊小聲說：“安安在你腳邊睡覺。”

“看見了。”蕭桉啞著聲音道。

薄薄的月光籠罩著房間，他們並肩坐著，手臂緊挨著彼此。

薄被依舊搭在他們腿上，因為動作足夠輕，從表面看不出有任何異樣。

“和你的公子哥朋友玩過沒？”賀垣問他。

“怎麽、可能。”蕭桉很慢地吐氣，“我只跟你。”

賀垣感到滿意，便準備給他來點兒獎勵。

蕭桉將頭往後仰，在月光的映照下，他脖頸的線條十分完美。賀垣欣賞了片刻，將他強行拉回來，好看他現在的表情。

“我有沒說過…”賀垣另只手摸上他下眼瞼邊緣，“你的眼睛很漂亮。”

尤其是在現在這個光線下，就像黑曜石一樣。

蕭桉眨眼，柔軟的睫毛掃在他指尖上，有點兒癢。

不知怎的，賀垣突然就想起陳泳宜說過，太專註一件事情，不知不覺就會看漏很多事。

他現在，突然挺慶幸自己沒看漏蕭桉。

“哥…哥…”沒過多久，蕭桉便緊緊地抓著他，將自己有的全部交到了他手裏。

賀垣等他結束，想將薄被掀開，蕭桉卻在這時主動靠了過來，喘著氣對他說：“感覺有點兒困了。”

因為擔心告白的事兒，蕭桉這些天一直沒睡踏實過，現在突然放松下來，眼皮就有些兒撐不住。

“那睡覺？”賀垣想了想，給他輕輕地拍了拍背。

蕭桉沒回答他，一只手圈著他，將腦袋擱在了賀垣肩膀上。

隔了有一會兒，賀垣才覺得不對，蕭桉好像真睡過去了。

“蕭…”賀垣剛張口，又頓住了。

都變成男朋友了，既然蕭桉喊他“哥”，那他幹脆也換個稱呼好了。

“安…安安。”賀垣小聲說。

蕭桉沒有回應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歡快的鳥叫。

安安鳥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，聽見賀垣的召喚，興奮地走到了他們面前，“啾”地叫了一聲。

“安靜點兒，”賀垣對它說，“別把你爹吵醒了。”

安安鳥歪著腦袋，現出一副很疑惑的模樣。

“幹脆，你改個名字吧。”賀垣裝作無情地說，“家裏有一個安安就夠了。”

安安鳥依舊沒聽明白，卻激動得翅膀一撲，邁著粉色的腳爪囂張地轉身要走。

賀垣手一伸，將它抓了回來，發現它最近像長胖了不少。

“開玩笑的。”賀垣說，“那就大安安和小安安吧。”

安安鳥待在他手指上，凝神註視著他爹的後腦勺，竟然沒再亂叫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明天繼續。

安安鳥：？？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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